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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馆职 北宋 · 李昭玘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九、《乐静集》卷二○
落笔玉堂之上,仅缀千言;
振缨册府之游,滥陪群后。
论说无本,文辞不工。
序当今可举之政事,则未究大纲;
考先王已行之法度,则不闲古训。
讫无可录,退有后忧。
岂意江湖纳污,川流一贯;
龙蛇启蛰,蠖步同伸。
虽几去而复收,终以荣而为惧。
惟天禄石渠之故事,乃皇坟帝籍之所藏,或出于秦人煨烬之馀,稍见于没冢断残之后。
《书》尤难于尽信,史已甚于阙文。
浸润诸子之异同,颇识古人之章句。
详延沉雅,分命订雠。
焕烂遗文,上占东壁;
凌冯危观,古谓蓬山
坐尤迫于帝居,人或夸于仙去。
多士愿闻其推毂,名臣辈出于此涂。
由汉则子云、刘向,以经术备员;
唐则九龄、房琯,以辞章入侍。
博洽名家之士,萃聚乎东西两京;
太平儒术之功,浸淫乎数百馀岁。
得人甚盛,旷古所无。
国家累圣绍休,生民底乂,囹圄空而俎豆布,干戈藏而钟律修。
百度可观,皆博士儒生之论;
四方求献,多山岩屋壁之书。
永惟英皇,对越治古,谓取士必先于素养,诏大臣各举其所知。
一新东观之讨论,乐得英材而任使。
遗风不讲,几数十世之相望;
引类并兴,以二十人而闻上。
一时名德之盛,落落相高;
于今侍从之华,班班可数。
规模良远,典故具存。
天祚真人,日熙庶政,跻世于安宁之域,作人以忠厚之风。
正臣进而群枉之道消,德意孚而不肖之心化。
股肱一体,既丕式于老成;
谅直多闻,将旁求于新进。
丁宁细札,祖述旧章。
使栖迟涵泳于图书翰墨之林,以滋长成就其高大光明之器。
盖楩楠杞梓,须千尺之干;
圭璋琮璧,非累日而工。
必与之以追琢其章,亦渐之以雨露之润。
然后荐丘坛以交神明之贶,壮宫室而除风雨之忧。
岂徒然哉,所用如此。
若某者生而非敏,壮也无闻,学浅鲜而不根,气萎蕤而易涸。
英华无几,局韵大拘。
既未能赫赫以动人,固不善盱盱而徇物。
以牛捕鼠,钝不适时;
缘木求鱼,劳非得计。
碌碌众人之后,迟迟行路之间,幸从庠序之外官,不废弦歌之旧习。
家有一钟之石,箧无三上之书。
乘雁双凫,既不关于多少;
大鹏斥鴳,亦各适于逍遥。
何期近弼之误知,过以不才而应诏
徬徨捧檄,踧踖振衣。
为逢极治之朝,庶达敢言之志。
而旧文卑弱,空惊贾谊之《过秦》;
素誉寂寥,良愧陆机之入洛。
家几索米,门寡曳裾。
待漏赴朝,怀铅就席,感叹纻袍之故态,顾瞻金马之盛游。
下笔不休,乏傅毅属文之思;
令人忘倦,非马周论事之才。
虽钩挛缀拾以成编,终底滞迂疏而可笑。
画地作饼,何以疗饥;
曝日献君,未为知术。
尚蒙采撷,不即弃捐。
驱蹢躅于辽东,竟无他异;
望腾骧于冀北,犹踵后陈。
是何异缀鱼目于夜光,补狐裘以羔袖,既乖准度,有误题评。
此盖伏遇某官道德在躬,闻望超世,契光华之盛旦,见事业于有为。
文章博洽而不以穷人,器质浑厚而乐于成物。
致兹末品,亦预同升。
所愿读书阳城,犹喜于从吏;
未能成左思,亦幸于为郎。
而况大君深切之训词,近侍雍容之知遇,实英俊并游之会,方朝廷有道之时。
戴白之老,毕世而再逢;
穷巷之士,动心而窃叹。
美意不轻于乐育,终身敢薄于自期。
固当澡雪滞昏,锲磨顽鲁,黾勉平生之志,激昂君子之风。
不独丹铅点勘之为工,必使事业语言之可用。
老将至矣,宁自废于圣时;
行或使之,冀少伸其素宁。
正字谢执政 宋 · 董逌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三六
横槎问汉,对北辰枢极之庭;
负羽登瀛,直东壁图书之府。
恭承睿泽,祗奉训词,俯伏拜嘉,怆惶失据。
窃以五帝之后,书画殊体;
六国之世,文字异形。
史籀兴而鸟迹亡,隶邈作而虫篆散。
遗烧未泯,尽亡保氏之六书;
残烬仅传,遂变史官之八体。
三千馀简,而初存《大诰》;
四十七篇,而独得《中庸》。
传《周书》于鲁太师,尚存典要;
得《商颂》于正考父,仅识仪刑。
礼文藏于理官,乐舞隶于军正。
维《诗》备弦歌之奏,得以幸存;
而《易》为卜筮之书,由之不废。
斯文未丧,大道将兴。
出遗简于淹中,得断篇于渭上。
群经聿备,异学竞名。
古文百篇,尽收鲁壁;
《乐书》三记,咸出献宫。
混《尧典》于济南,分《鲁颂》于燕北。
学官讲业,偷合《说命》之三篇;
博士传经,伪补《冬官》之六典。
陋儒守误,曲学自私;
见道不明,谈经多蔽。
窦公司乐之伪,萧氏诋《康诰》之非。
至论《左传》不解《春秋》,谓《夏正》尽模《世本》。
《明堂》、《月令》,虽杂出于秦书;
《时训》、《职方》,犹见存于周制。
大则得于简牍,小则出于縢囊。
残编乱六代之遗声,断简失三王之旧礼。
离《易经》之《讼》卦,岂亦未之思乎;
则《孟子》之外篇,盖末如之何也。
由是经术遂紊,传注益繁。
破大篆为秦文,已混横直;
更旧科于汉隶,遂遁方圆。
残经不悟于郭亡,阙文徒存于夏五
《泰誓》出于河内,诸儒咸以为疑;
《虞典》盛于江南,学者皆以为妄。
虽《武成》之书尽信,而《酒诰》之篇俄空。
长杨》昧于衮铤,《新书》蔽于暴熭。
《易》或脱去「无咎」,擅以补遗;
《书》则改去「无颇」,因之失当。
上愿纠暴之莫订,索隐行怪之相仍。
箕子明夷,误著该滋之实;
尹躬西邑,竟从先贩之讹。
马不足一者,既失其全;
虎多于六者,自乖其数。
至论「二檀」非圣人方幅之典,谓「五官」乃战国阴谋之书,议《礼》或昧于何居,引《诗》无分于楚些。
文王之德,众说尽离;
仲尼之居,两言皆误。
《书》残武殪,《颂》乱汤齐。
天地𡔹𡕃,评书固昧;
阴阳旁魄,求义则非。
况夫乌舄混淆,鱼鲁杂糅。
河南之邑为雒,减汉东之国为隋。
避上则罪不从辛,绝下则对或去口。
偷合俗谶,私释民谣。
理苟昧于参稽,字因失其檃括。
断残莫续,疑误相承。
造为百二篇,悉从私意;
断于六十字,自托前言。
合而棘氏微,足省而疏姓绝。
叙作《左氏》,妄黩货于汉朝
题为《连山》,滥购金于隋室。
分差真赝,甘守姬鱼。
定文于六穗之禾,训同于导;
分序于八寸之策,执异为宗。
丁尾乱真,钩须失实。
甘守马头之误,犹怜凤毛之工。
书立书诮而既缪国名,为卷为端而遂乖服制。
篆形误伪,谁正云兴之祁祁;
隶体散亡,共守鸾声之钺钺。
析异文于钟鼎,合款识于盘盂。
锁定银铛之名,车改金根之目。
不知篆字,释经方论于旦明;
徒守籀文,立典遂惑于由𣡌。
误看望杏,私定弱枝。
才分童知之非,尚守予猷之是。
记文既异,知一束二缝之为来;
取义已殊,指二首六身之为亥。
进尽贤臣之相乱,悉述妒姤之共迷。
汗简家传,漆书私定。
郡章立信,救时惟正于四羊;
国史传疑,考义共惑于三豕。
蠹残未整,缺伪宁论!
推字以十八公,评文以一万日为昉。
淮南则田下于亢为畜,阳冰则云上于天为需。
会意则背私为公,辨方则反正为乏。
傅会作九禾之秀,离析为三刀之州。
托妄人山,借言鬼木。
合乐之奏,妄加文武之为斌;
定经之名,误合日月之为易。
此丝奚据,廷车宁依!
字失部居,改白水真人之兆;
书忘形象,作非衣小儿之谣。
四十八安取于,三十七未足语世。
黄头漫尔,白日谓何!
钟钟叫嘂之未明,协协叶叶之徒论。
酢醋易义,种穜互间。
忧悠未辨于声,柴寨莫穷其体。
告存牛口,信假人言。
𩅦𩃙壾𠅬,寓名于怪;
乖𠙻,究义则诬。
󶵲无取于命师,𧢥岂足以讽国。
至于虐暴昏荒而定义,见于方正仁信之病时。
𪚔固殊飞,照诚异照。
议豳颂本岐山之居,分《讼》卦为慈岭之东。
罔知终辟以成朱,莫悟季春而出火。
是知津矣,故书尚全;
续莫大焉,古字或异。
以祈禳为相近,移馀聚于猎闾。
不学或至于面墙,虚造务传于乡壁。
总不可于叵,楚字渐离;
合颛孙于申,秦声浸失。
狐疑犹豫,号于别义
鸡尸牛从,断以非经。
翚摇未闻,顾后世作字异尔;
繁缨不改,赖前书引纬明之。
图籍损增,篇第褫落。
别风淮雨,傅毅托文于奇;
漱石枕流,孙楚书言于诞。
分章改纸而悉以别读,片札残行而易以异音。
梁父七十二家,名虽具在;
尉律四十九类,尽益已亡。
著论犹见为疑经,立说敢期于證圣
不耐无乐,赖古字犹有存焉;
彼徂矣岐,叹昔人已无知者。
繁章条以成一家之说,增篇目而合二传之差。
疑误后生,破碎大体。
脱去半字,刘向屡伤;
诡更正文,许慎重叹。
顾鸡斯之仍陋,岂雌霓之未分。
故言非通六经之旨,则益有不知;
文非精究小学之徒,则莫能致辨。
宜求博学,以正微言。
某嗜学无成,守经多泥。
自惟断断而无他技,不能碌碌以取世资。
读书未识偏旁,敢当刊误;
作字但能点画,安敢辨疑!
顾梁丽不能舂城,在纳履岂宜织锦。
以俗为累,不能辨乡邑之山;
是古成愚,罔知断里闾之社。
疑字辄过,异人未逢。
快意适于当前,读书不求甚解
执简未免,伏猎幸逃。
虽左朱右黄,未尝去手;
然赋白分黑,徒觉费心。
造理未能两忘,思误更是一适。
顾已贻讥于许禄,盖尝未论于追来。
部改于畺,世谓不师陶、葛;
文从疵,人嗟未本机、云。
误存舟二间之为航,安识门五日之为闰。
得遗札于《干禄》,体或背经;
求异书于《正讹》,名皆异实。
徒以签縢错舛,简册拿烦。
折中既废而传习寖衰,小学久忘而讹乱相属。
承误或因于炱朽,执疑遂守夫灰残。
愿再杀青,不量削牍。
献章左匦,希洪渡之绪正科文;
抗论前旒,祈于干之裁定圣训。
明诏假编摩之任,睿恩兼是正之司。
但仁寿置官,古文废而不用;
开元守属,奇字秘而未雠。
徒有详定典籍之名,未举刊正文字之职。
况联班内府,充职中台
自汉以还,特号老氏之藏室;
逮唐其后,至谓道家之瀛洲。
策府增华,儒林推重。
是谓殊常之选,宜登绝异之才。
托误缀文,浪作兰台令史
猥因载笔,敢辞公车之左人。
顾将获东观未见之书,抑亦举西京未坠之典。
念扰扰欲何为者,岂区区敢取正焉!
倚相之官,未力雠覆;
耀卿之业,但守阙遗。
嗟狞劣顾如形何,昧聪敏则亦性也。
察部整景比之莫效,顾文籍盈漫之难工。
浅学宁施,寡闻知惧。
自惟忝切,谁许冒居!
固知宰物之笃时,益见大钧之造命。
此盖伏遇某官道熙帝载,德亮天功。
允升大猷,致君于无过之地;
绍隆绝业,措国于不拔之基。
廷论以之为平,朝纲赖之取正。
大明中天,而物无邪景;
疾雷破山,而人无妄情。
遏绝狂澜,作时砥柱;
绵延圣绪,为世泰山
惟克享天心,行千载一隆之道;
则辅成配德,当万世罕遇之时。
身任天下之安危,道合圣人之用舍。
三官并治,收夫子小以成小、大以成大之功;
五教兼施,尽孟子中养不中、才养不才之德。
是宜朝有著位,野无遗材。
典成巧冶之知,特假吹枯之力。
逮兹冗散,亦被选抡。
某敢不益谨官常,恪修职守,网罗遗佚,绪定缺残。
知凤为君子之徒,朋皆自正;
谓马本诸侯之乘,趣固可名。
虽不敢妄下雌黄,尚庶几能分牡墨。
誓殚末技,以报洪私!
按:清抄一百五十卷本《圣宋名贤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六九。又见《宋四六选》卷一六。
条流僧尼敕 中唐 · 文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七十四
朕斋居法宫。
详念致理。
思欲建皇极。
端化源。
大苏生灵。
渐复古道。
矧伊耗蠹。
必在澄清。
而释氏宗来自西国
殷周巳前。
何尝有此。
唐虞之际。
宁匪盛时。
逮至汉明因梦以言徵。
傅毅猝词而臆对。
远承象教。
从此流行。
荡然相传。
垂七百祀。
黎庶信苦空之说。
衣冠敬方便之门。
异同之论虽多。
俗尚之讹未革。
遂使风驱成俗。
云构满途。
丁壮苟避于征徭。
孤穷实困于诱夺。
永言斯弊。
宜峻科条。
自今巳后。
京兆府功德使
外州府委所在长吏
严如捉搦。
不得度人为僧尼。
累有明敕。
切在提举
为我元元。
务在长育。
擅有瞢削。
亦宜禁断。
比来京城及诸州府三长斋月置讲集众兼戒忏及七月十五日解夏后巡门家提剥割生人妄称度脱者。
并宜禁断。
且僧尼本律。
科戒甚严。
苟有违犯。
便勒还俗。
若有自愿还俗者。
官司不须立制。
如闻两街功德使近有条约。
不许僧尼午后行游。
虽曰缁徒。
无非赤子。
有妨自遂。
亦轸予怀。
从今巳后。
午后任行。
其僧尼在城委功德使
其诸州府委本任长吏试经。
僧尼并须读得五百纸。
文字通流。
免有舛误。
兼数内念得三百纸。
则为及格。
京城敕下后。
诸州府敕到后。
许三个月温习。
然后试练。
如不及格。
便勒还俗。
其有年过五十以上。
筋力既衰。
及年齿未至。
夙婴痼疾。
并瘖聋跛躄不能自存者。
并不在试经限。
若有戒律清高。
修持坚苦。
风尘不杂。
徒众共知者。
亦不在试经限。
天下更不得创造寺院。
普通兰若等。
如因破坏。
即任修葺。
于戏。
理国之本。
在正风俗。
故王化首婚姻之道。
所以序人伦。
霸图著胎养之令。
所以务生聚。
况一夫不耕。
人受其饥。
一女不织。
人受其寒。
安有废中夏之人。
习外夷无生之法。
略期疏涤。
用洁源流。
俾尔齐氓。
去末归本。
庶富之渐。
其在斯乎。
凡厥司存。
勉率吾教。
各勤检驭。
称朕意焉。
题授经图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三八、《苏魏公文集》卷七二、魏公题跋、《古今图书集成》艺术典卷七八九
后汉永平七年明帝梦金人。
既寤,以问群臣。
通人傅毅对曰:「臣闻西方有神,其名曰佛,陛下所梦将毋是乎」?
因诏使者秦景等十四人,如天竺至月支,遇沙门摄摩腾、竺法兰等,传其经像,载以白马,还洛阳
译所得经为四十二章,缄于兰台石室,遂流中夏
右《摄摩腾竺法兰汉献经像图》,人物十有一。
治平丁未山阳,传史中煇家藏本,云其本拓成都佛寺右殿画壁,相传汉、魏间笔。
观其衣冠服用,若后魏、周、隋制度,疑彼时画工创意所造耳。
苏某子容燕寝北轩题记。
谢试中馆职 宋 · 任正一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六五、《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三六、《宋代蜀文辑存》卷九九
落笔玉堂之上,仅缀千言;
振缨册府之游,滥陪群俊。
论说无本,文辞不工。
序当今可举之政事,则未究人情;
考先王已行之法度,则不闻古训。
讫无可录,退有后忧。
岂意江湖纳污,川流一贯,龙蛇启蛰,蠖步同伸。
虽几去而复收,终以荣而为惧。
惟天禄石渠之故事,乃琅函秘笈之所藏。
或出于秦人煨烬之馀,稍见于汲冢断残之后。
书尤难于尽信,史甚于阙文。
寖闻诸子之异同,颇识古人之章句。
详延淹雅,分命订雠。
焕烂遗文,上占东壁。
凭陵危观,古谓蓬山
坐尤迫于帝居,人或夸于仙去。
多士愿闻其掌故,名臣辈出于此涂。
由汉则子云、刘向以经术登庸;
唐则九龄、房琯以辞章入侍。
博洽名家之士,萃聚乎东西两京;
太平儒术之功,浸淫乎数百馀岁。
得人甚盛,旷古所无。
国家累圣绍休,生民保乂。
囹圄空而俎豆布,干戈藏而钟律脩。
百度可观,皆博士儒生之论;
四方来献,多山岩屋壁之书。
永惟英皇,对越治古,谓取士必先于素养,诏大臣各举其所知。
一新东观之讨论,乐得英才而任使。
遗风不讲,几数十世之相望;
引类并兴,以二十人而闻上。
一时名德之盛,落落相高;
于今侍从之华,班班可数。
规模宏远,典故具存。
天祚真人,日熙庶绩。
跻世于安宁之域,作人以忠厚之风。
正臣进而群枉之道消,德意孚而不肖之心化。
股肱一体,既丕式于老成;
谅直多闻,将旁求于新进。
丁宁细札,祖述旧章。
使栖迟涵泳于图书翰墨之林,以滋长成就于英俊贤才之薮。
盖楩楠杞梓耸昂霄之干,圭璋琮璧抱韫椟之珍。
必藉良工,亲逢大匠,然后荐丘坛以交神明之贶,壮宫室以除风雨之虞。
岂徒然哉,所用如是。
如某者生而非敏,壮也无闻,学浅鲜而不根,气萎蕤而易涸。
英华无几,局韵太拘。
既未能赫赫以动人,固不善盱盱而徇物。
以牛捕鼠,钝不适时;
缘木求鱼,劳非得计。
碌碌众人之役,迟迟行路之间。
幸从庠序之外官,不废弦歌之旧习。
家有一钟之石,箧无三上之书。
乘雁双凫,既不关于多少;
大鹏斥鴳,亦各适于逍遥。
何期近弼之误知,过以不才而应诏
徬徨捧檄,踧踖振衣。
为逢极治之朝,庶达敢言之志。
而旧文卑弱,空惊贾谊之过秦;
来誉寂寥,良愧陆机之入洛。
家几索米,门寡曳裾。
待漏越期,怀铅就席。
感叹纻袍之故态,顾瞻金马之盛游。
下笔不休,乏傅毅属文之思;
令人忘倦,非马周论事之才。
虽拘挛缀拾以成编,终底滞迂疏而可笑。
画地作饼,何以疗饥?
曝日献君,未为知术。
尚蒙采撷,不即弃捐。
驱蹢躅于辽东,竟无他异;
望腾骧于冀北,犹踵后尘。
是何异缀鱼目于夜光,补狐裘以羔袖!
既乖准度,有误题评。
此盖伏遇某官道德在躬,闻望超世,契光华之盛旦,见事业于有为。
文章博洽而不以穷人,器质浑厚而乐于成物。
致兹末品,亦预同升。
所愿读书,阳城犹喜于从吏;
未能成左思亦幸于为郎。
而况大君深切之训词,近侍雍容之知遇,实英俊并游之会,方朝廷有道之时。
戴日之老,毕世而再逢;
穷穴之士,动心而窃叹。
美意不轻于乐育,终身敢薄于自期。
固当澡雪滞昏,锲磨顽鲁,黾勉平生之志,激昂君子之风。
不独丹铅点勘之为工,必使事业语言之可用。
老将至矣,宁自废于圣时?
行或使之,冀少伸其素志。
私试策问 其一 屈宋楚词与后世(七) 南宋 · 史尧弼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二八、《莲峰集》卷四
楚屈原述《离骚》,为《九歌》、《九章》,赴河而死。
其徒宋玉和之,又为《九辨》。
自是文人才士依仿焉。
又如枚乘作《七发》,傅毅作《七激》,张衡作《七辨》,崔骃作《七依》,曹植作《七启》,张华作《七命》。
唐兴,作者尤多。
或者以此曹区区之文,冀其有致身之阶,果其然耶?
请折衷为之说。
夫待人以必能者,不能则丧气;
倚事之必集者,不集则挫心。
士之怀奇抱策,出而佐时,必期得君以展尽其底蕴,而上赴功名之会矣。
岂意中遭挠败,而功名不克就,此固丧气挫心,而忧愤怨刺之言所以发舒于外,而不顾死亡之祸也。
楚屈原三闾大夫,因罹谗毁,流放江湖,乃述《离骚》,为《九歌》、《九章》,援天引圣而卒不见省,遂赴河而死,其亦蹈此者欤!
屈原者可谓浅中浮外,而不知大体者也。
盖为臣之道莫善于全节,而次之以全身。
苟道不足以正君,智不足以弭乱,谏不行,言不听,则继之以死,故甘斧锧,安鼎镬而不悔者,冀以区区之身一悟主上而纳之于善,如龙逄以之死夏,比干以之死商也。
脱或不幸,忠谋而君不从,正谏而主不信,以独见之明而知祸乱之不救,杀身之无益,则超然远去,虽高爵重禄亦不足以系其心而介其意,姑全其身以没于世,如微子以之去商,百里奚以之去虞也。
屈原者,其亦知此乎?
奈何不知出此,而乃蔽于待人以必能,倚事之必集,而卒于不遇,遂丧气挫心以发其怨愤之言,而为《离骚》之文,以葬于江鱼之腹。
呜呼,使屈原而稍知全其身以没于世,则必不忍为此。
及夫其身既没,其后宋玉从而和之,又作《九辩》,自是文人才士依仿为文,如枚乘作《七发》,张衡作《七辩》,崔骃作《七依》,曹植作《七启》,张华作《七命》,以至唐兴,作者尤多,皆愿附于《离骚》之间,遂谓之《楚辞》,是皆不能自用其才,而乃甘为忧愤怨刺之言以讥讽于时。
不然贾谊何以少年属文于郡中,自负为王者之佐,而亦不能自用其才,一以不遇,过湘为赋以屈原,其后卒以自伤哭泣至于夭绝,其亦屈原之徒有以激之欤!
吁,后之为国家者,其于忠义之士,名节之流,当在屈己礼遇,虚心优容,使引鉴皆明目,临池无洗耳。
若然,则变故之世,颠沛之时,尚冀其有回天之力,复国之勋,况兴平之际,治安之朝,何其不能成功乎!